,手在油腻的墙壁上摸索着。一个在哭。男人把那条小胳膊塞进被里去,顺便推了推哭泣者的头,不耐烦地说:
"哭什么?讨债的鬼。"
女人叹了一口气,问:
"就烧水吗?"
男人说:
"烧吧,烧两瓢就行了。"
女人想了想,说:
"多烧一瓢吧,洗得干净一点招人喜。"
男人不说话儿,举着烟锅,小心翼翼地探头到炕角上去看。那个小家伙睡得很香。
女人把油灯移到门框上挂着,让光明照亮里外两间房。她涮了锅,添了三瓢水,盖了锅盖,拿一把干草就灯火上引燃,小心着塞进灶里,紧接着往灶里续草。火旺了,金黄的火舌舔着灶脸,火光映得女人的脸焕发出光彩。男人坐在里屋炕前的矮凳上,出神地打量着好像变年轻了的女人。
锅里的水吱吱地响起来,女人紧着往灶里填草。男人把烟袋锅往炕壁上叩叩,清清嗓子,慢吞吞地说:
"东头孙大牙家里又怀上了,人家怀里也有吃奶的。"
女人顺着眼说:
"人跟人怎么能一样?谁不想一年生一胎?谁不想一胎生仨?"
男人说:
"大牙发起来了,这狗日的,仗着他舅子当验级员,别人验不上,他就验上了,明明该验二级,他就验上了特级。"
女人说:
"朝里有人好做官,古来就是这样。"
"不过我们小宝儿验一级是稳了的。谁家的孩子也没舍得下咱这么大的本钱。"男人说,"你吃了一百斤豆饼,十条鲫鱼,四百斤萝卜……"
"我吃了什么?"女人说,"看着是进了我的肚子,到头来还是变成奶汤,全被他嘬了去!"
说着话,锅里水开了,蒸汽沿着锅盖的边缘,一股股往外窜。蒸汽升腾起来,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