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向张知县请了令,南下定远县缉捕凶犯,在定远县当然不能擅自行使公务,至少要先给定远县衙打声招呼。
“五哥,前面过了东濠水便是濠塘山,山南即是濠塘镇,再向前走十几里便是定远县城了。”说话的是张二虎,他就是定远县人,后到临淮县坐了上门女婿,他见李维正似乎对临淮县以外的地方一点也不熟悉,便一路指点。
今天是正月初七,天空从早上起就阴云密布,很快便下起了蒙蒙细雨,这会儿,雨势似乎更大了,李维正看了一眼天色,又往四周找了一圈,忽然见前方土岗上有一座石亭,便回头对众人道:“大伙儿去亭子里歇歇脚吧!”
几个衙役走得又累又饿,眼看前面要过山,正心中叫苦,忽然五哥让他们休息,几个人早争先恐后向土岗上跑去。
亭子十分宽敞干净,几个衙役把行李一放,横七竖八地躺了下来,有的喝水、有的吃干粮,李维正则走到亭子里的一块石碑前,饶有兴致地读上面的碑文,这段时间他沉溺于简体字与繁体字之间的转换,已经略有所得,正在兴头上,走到哪里他都要读一读。
‘位极人臣,不过一人一家之耀,三世而竭,铺路修桥,惠及乡民,则百世流芳于世’
李维正看到下面的落款不由愣住了,‘李善长’,后面还有一个名字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隐隐可见‘胡惟庸’,三个字。
如果说无论一个人的思想变化也好、性格成熟也好,虽然它们都是一个逐步改变的过程,但总有一个临界点,一个偶然发生的事件,佛语叫‘棒喝’,这个偶然也可以说是必然,它就是量变都质变的转折点,对于李维正,这个石碑落款就仿佛当头一棒,一下子将他打醒了。
他背着手慢慢走到土岗的最高处,沉浸在密密的细雨中,远方山峦起伏、青山叠翠,他的脚下濠水蜿蜒迂回,可是他的思路已经飞扬至千里之外,徘徊于六百年岁月风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