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所见所闻,基本上没啥营养。他本来打算等酒宴撤了,晚上临睡前再去找张羡密谈,却不料张怿突然举起杯来向他敬酒,并且问:
“侍中远来,不知曾见刘荆州否?”
是勋心说你这会儿提起刘表来做啥了?瞟一眼张羡。就见那老头儿似有意似无意地垂下头去,完全瞧不清脸上是啥表情。好吧,先不管你是什么用意,我且老实回答便是。于是也举起杯来,微笑着说:“勋奉命而来,于路匆匆,即自江夏溯江而上,未及往会刘牧也。”
张怿轻轻摇头:“惜哉。刘荆州负天下之望,有‘八俊’之誉,坐镇襄阳,四方辐辏,才士景从,江淮间文气乃尽在幕府。怿闻侍中亦以文见长者,若往访之,刘荆州必倒履以迎也。”
是勋心说我早两年已经去襄阳见过刘表啦,难道他“倒屡以迎”了么?他上手就找票经学家来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倒是真的。
只听张怿又说:“昔荆州纷扰,苏代、贝羽并作祸乱,刘牧单骑而来,不数月即平定之,是有大功于朝廷也。今朝廷反欲使我等割裂八郡,背反刘牧,怿乃深以为憾,侍中奉此乱命而来,亦使怿切切不齿侍中之德也!”
这话就说得太狠啦,几乎就等于指着是勋的鼻子骂:“朝廷下乱命,你奉乱命来,你丫良心大大的坏啦!”当下是一座皆惊。是勋没想到这才刚见面呢,就遭了人骂,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旁边桓阶赶紧站起身来:“公子体弱,不善饮,致有失态,侍中宥之。”
张怿这话说得确实无礼,就连老子张羡都听不下去了,当下一甩袖子:“犬子无状,谢过侍中后,速速退下!”
张怿梗着脖子,瞧也不瞧自家老子,反而抗声道:“是侍中此来,若不为宣乱命,则儿自当负荆以谢;若宣乱命,则儿何罪?所言既实,何言无状?!”
张羡就觉得一阵脑仁儿疼,心说我这儿子真是彻底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