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他自从冒充是家子弟,来到中原以后,以复甑山上险些被管亥一刀劈了为开端,就几乎没在人前真认过怂。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在濮阳城内钻了秦家的狗洞。当杜氏持烛来照的时候,一时惊慌,脱口而出:“匿我,百金酬卿!”
所以那天管亥要对他说:“便汝那两下弓马,如何也敢上阵?自家丢了性命事小,我女儿难免守寡。复儿也要变成孤儿——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管亥不是完全不在乎女婿的性命,只是他认为是勋胆子大,若劝他贪生惜命。那是没用的,只有用女儿、外孙的前途来羁绊他,才可能让他遇险而知道退缩,不行鲁莽之事。
时移事易,如今的是宏辅之表演才能更为精湛,几乎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他刚才趴在司空府围墙上,听许耽喊出“衣带诏”来,如今想要突围而出,却被许耽挺槊拦住,这两回全都吓得腿脚发软。可是终究并没有栽倒——除非真有人打着火把专门注意他的双腿,否则没人能瞧得破。而且再说了,是侍中前几日刚跌坏了腿。许都城内尽人皆知啊,就算真见到他腿脚发颤,抖个不停,那也未必会往害怕上去联想……
是勋心说完蛋,完蛋,如今撞见许耽,就如同当日运粮撞见孙策一般,不在于对方有多厉害,而在于自己身边并无保镖。本来许耽算啥鸟人了,先后接触过吕布、太史慈、孙策、典韦等猛将的是侍中,就不可能畏惧许耽,但凡自己身边要有子义在,有国藩在,哪怕是孙毓南在,他都绝对不会感到害怕!
可惜自己身边并无可以护卫之人。他定睛观瞧,跟随许耽而来的部曲、仆役,大概两三百人,与自己这边儿的司空宿卫数量相近,这要是真拼起来,就胜算渺茫啊。当下眼神左右一瞥,拨转马头,朝向旁边的一条岔路便疾驰而去——老子打不过你,还躲不过你吗?这司空府附近的地理,你就未必有我熟!
当然啦,他在临逃走前,还先举起马鞭来朝许耽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