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样样都为我准备得妥帖周到,哪怕我一走十几年,她也是从未有过一句责怪……这些年我虽是官高位显,但因为这脾气,家里并未宽裕,人手有减无增,甚至没让她享着什么福,她甚至连担惊受怕的样子都不会在我面前露出来,如今……”
杜桢很少有絮絮叨叨说话的时候,此时骡车颠簸,他却喃喃地说个不停,目光也有些偏移。张越知道杜桢并不是想要自己那些单薄的安慰,因而自始至终只是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最后马车终于停下的时候,他才先跳下车去,又伸出手去扶了杜桢一把。
看到马车停下,门上的岳山自是提着灯笼上前,只是看到自家老爷那古怪的表情,也没敢多说什么。而张越扶着杜桢一路到了正房门口,听见里头正传来了阵阵说笑,不免侧头瞥了老岳父一眼,这才打起门帘,把人扶了进去。
正厅前半间一个人都没有,声音都是从隔仗后头传来,因而张越见杜桢甩开自己的手快步往后头走去,迟疑了一下便放慢了脚步。果然,不一会儿,后头就传来了小五那高兴的嚷嚷,情知杜绾身怀六甲不能在外过夜,此刻必定已经回去了,他便在外头站了一站,不多时就见小五一溜烟从后间出来,一见着他便做了个手势,两人遂到了东屋说话。
“姐夫,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会儿爹正忙着对娘嘘寒问暖,娘也没工夫见你。”小五狡黠地一笑,见张越亦是笑吟吟点点头,她便知道他必是听懂了,这才羡慕地说,“从前只觉得爹爹老是板着一张脸,没想到也会有这般会关切人的时候……喂,我家老万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真打算把他撂在那白山黑水?”
“就回来了,人已经在那边坐船启程,估计顶多个把月就能到天津,到时候你就能见着他了。”张越一时想起万世节写给自己的信上还抱怨说‘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又不知道这小两口的私信上写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家伙在那边是不是真熬得不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