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水浸泡使得张家大宅损失不小,但主要也就是些家什器物,倒不曾真的伤筋动骨,因此,泥水匠们忙碌了大半个月就纷纷撤了,四下里恢复了一片整洁,再也看不出那一天污水横流污泥处处的狼狈样。而大灾之后无数平民失去了房屋和土地,人市上插草标卖家人甚至自卖自身的越来越多,张家也少不得又收了几房家人。
但这些都是管事管家们需要操心的事,上头的老太太老爷太太们最关心的却是来自京城的状况。张信十年寒窗十余年仕途,若是因为这一次大水而付诸东流,这自然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不论平日二房三房如何嫉妒在京城风生水起的长房,这会儿也都是忧心忡忡。
于是,小一辈的责罚早就被所有人忘在了脑后。饶是如此,一应事宜是顾氏亲口定下来的,谁也没胆子阳奉阴违。这会儿尽管没有外人,跪在祠堂里头的张超便是龇牙咧嘴扭来扭去,终究也不敢随便活动手脚,顶多就是揉着发硬的膝盖叹气而已。
“大哥!”
陡然听到背后传来的这个声音,张超不禁扭过头去,瞧见是张越登时面露诧异。眼见这三弟手中提着一只食盒蹑手蹑脚溜了进来,他连忙四下里很是张望了一阵,这才低声说道:“你不是在临字帖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张越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随即掀开了食盒上头的盖子,无所谓地说:“不就是二十张字帖么?昨儿个一下午一晚上,早上早起又赶了一阵子,这会儿早就写完了。这是厨房里刚刚做的牛肉汤和烧鸡,还有细菜卷子,你这三天料想难熬得很,吃了东西也好有力气。”
张超盯着那烧鸡和牛肉汤馋涎欲滴,肚子一下子就饿了。他昨儿个跪了一天,虽说别人不至于有心饿着他亏待他,但外头事多顾不上他倒是真的。感激地看了张越一眼,他赶紧掏出帕子使劲擦了擦手,这就风卷残云一般地开动了。不消一会儿,连烧鸡带牛肉汤,外加四个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