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功夫,那喊冤的汉子就亦步亦趋地跟着这浩浩荡荡前导后从的一行人走了,大街上立时恢复了起头的喧闹,仿佛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幕没发生过一般。
“就是个外乡人,看戏看多了,竟然跑这大街上喊冤叫屈,世上哪有那么多青天大老爷!”
听到马夫这嘟囔,原本打算放下车帘的徐勋一下子留了心,忙探头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那马夫不意徐勋竟然听到了自己的话,原是回过头赔笑要告罪,可见徐勋并没有着恼,问得又诚恳,他略一踌躇就小声说道:“七公子,这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只要在衙门里当差,一般都能知道其中隐情。太祖律例说是拦轿喊冤必须得理会,可大人们哪里真有这许多闲工夫,往往是交给下头官差去问。若是能遇到应天府尹吴大人这样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也就罢了,可其他人……多半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人带回去之后,也不定是什么个结局。”
听到这话,徐勋蹙了蹙眉,但很快就舒展了开来。事实让人愤怒,但并不让人意外,而对于他来说,有功夫愤怒,还不如好好琢磨自己的事。因而,放下车帘任凭车行走了一阵,他突然又上去把车帘揭开了一条缝,轻声对车夫问道:“就没有人拦傅公公的轿子告状么?”
那车夫驾车的把式极其娴熟,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他微微吃了一惊,仍是轻轻挥了一记鞭子吆喝了一声,随即才头也不回地说:“七公子,这告状的百姓也都认门儿,上南京告状之前都打听好了,哪位大人仁厚,哪位大人清廉,哪位大人名声好,于是一个个都自以为是地撞上门去,可就算上头管,那也是往往发到下头重审。至于咱们公公,管的都是真正的大事,哪来闲工夫像这些大人一样在外头招摇?再说那些刁民,见着咱们公公连话都不会说了,怎会来告状?”
听了这话,徐勋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念头,但接下来却好似感兴趣似的,隔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