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吵嚷必然就错过了。此时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少不得反复琢磨,待到进了正房,见瑞生迎上来讷讷赔罪,他就摆了摆手,在西间那张靠墙的架子床上坐下,他就冲着弯腰给自己脱鞋的瑞生说道:“瑞生,你待会出去打听打听,我那六叔升了什么官,到时候打算摆多大场面。”
瑞生正把两只鞋归拢放好,一听这话立时诧异地抬起头来,紧跟着就点了点头:“少爷放心,我知道了。”
见瑞生答应之后转身就要走,徐勋突然想到,这小子也是才从乡下上来一个月,这人情世故又受到前主那些不着调的熏陶,让他去做这种事铁定是事倍功半,因而还不等人到门口,他就出口喝道:“等等,你别忙着去,先把金六给叫来!”
“是金六哥,不是金六嫂?”
瑞生满头雾水,可看见徐勋点头,他只得纳闷地出了门去。不消一会儿,他就带着金六进了门。
徐勋见金六一进门那眼睛就骨碌碌直转四处打量,无论是那高高的衣柜,挂着铜锁的樟木箱,还是角落里的高几瓷瓶,自己身下的架子床都扫了一个遍,心里就对其人心姓大略有了数目。吩咐瑞生端来凳子让人坐下,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刚刚你说六叔升了官要摆宴席,可知道升了什么官,预备什么时候摆宴,要办多少席,请多少客人,都是什么人?”
金六坐在凳子上,眼睛却还不老实,可一听这问话,他委实一愣。有些意外地偷眼看了看徐勋的表情,见不像是反话,他顿时来了精神:“少爷这话亏的是问我。今天我碰到二老爷家那专管出门的应老儿,他存心卖弄,倒是说得清清楚楚。六老爷升了经历司经历,这就终于是从七品了。据说除了本家的亲戚之外,六老爷家预备送出去百来份请柬,邻近有名头的人家不算,应天府的大尹二尹三尹未必能够赏光,但别驾和司理想来会给面子。再加上那些大户人家,少说也得二十桌,多半会连庆三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