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敬至爱的义兄,这一刀便如是砍在自己身上一般,立时便想冲出去拚命,但这五年的牢狱折磨,已将这朴实卤莽的少年变成个遇事想上几想的青年。刚一动念,跟着便想:“我冲出去和他厮拚,除了送掉自己性命,更无别样结果。丁大哥和凌合葬的心愿便不能达成。那如何对得起他?”
宝象一刀砍中丁典的尸身,不闻再有动静,黑暗之中瞧不透半点端倪。他身边所携的火纸早在大雨中浸湿了,无法点火来瞧个明白,他慢慢一步一步的倒退,背心靠上了墙壁,以防敌人自后偷袭,然后凝神倾听。
这时两人之间隔了一道墙壁,除了雨声淅沥,更无别样声息。
狄云知道只要自己呼吸之声稍重,立时便送了性命,只有将气息收得极为微细,缓缓吸进,缓缓呼出,脑子中却飞快的转着念头:“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明了。这恶僧见到丁大哥的尸体,必定大加糟蹋,那便如何是好?”
他脑子本就算不得灵活,而要设法在宝象手下保全丁典的尸体,更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他苦苦思索,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半点主意,心中焦急万分,自怨自艾:“狄云啊狄云,你这笨家伙,自然是想不出主意。倘若丁大哥不死,他自有法子。”惶急之下,伸手抓着头发,用力一扯,登时便扯下了六七根下来。
突然之间,脑子中出现了一个念头:“这恶僧叫我‘老贼’。他见我满脸胡子,只道我是个老人,我若将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他岂非就认不出我了?只是身边没有剃刀,怎能剃去这满脸胡子?哼,我死也不怕,难道还怕痛?用手一根根拔去,也就是了。”
想到便做,摸到一根根胡子,一根根地轻轻拔去,唯恐发出半点声息,心想:“就算那恶僧认我不出,也不过不来杀我而已,我又有什么法子保护丁大哥周全?嗯,行一步,算一步,我只须暂且保得性命,能走近恶僧身旁,乘他不备,便可想法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