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父亲所说三师伯俞岱岩受伤的经过来,他也是被少林派的金刚指力捏得骨节粉碎,卧床已达二十余年。其时自己父母尚未相识,不料事隔多年,又有一位师叔伤在少林金刚指之下。他定了定神,说道:“六叔不须烦心,这件事交给了侄儿,定教奸人难逃公道。那是少林派中何人所为,六叔可知道么?”
殷梨亭摇了摇头,他数日来苦苦挣命,早已筋疲力尽,此刻心头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便此昏晕了过去。
张无忌想起自己身世,父母所以自刎而死,全是为了对不起三师伯,今日六师叔又遭此难,再不勒逼少林派交出这罪魁祸首,如何对得起俞殷二位?
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眼见殷梨亭虽然昏晕,性命该当无碍,只是断肢难续,多半也要和俞岱岩同一命运。
他经历有限,见事不快,须得静下来细细恩量,当下负着双手,远远走开,走上一个小丘坐了下来,心中两个念头不住交战:“要不要上少林寺去,找到那罪魁祸首,跟爹爹、妈妈、三师伯、六师叔报此大仇?若是少林派肯坦率承认,交出行凶之人,自然再好不过,否则岂非明教要和武当派联手,共同对付少林?我已和众兄弟献血盟誓,决不再向各门派帮会寻仇生事,但事情一闹到自己头上,便立时将誓言抛诸脑后,又如何能够服众?祸端一开,此后怨怨相报,只怕又要世世代代的流血不止,不知要伤残多少英雄好汉的性命?”
其时天已全黑,明教众人点起灯火,埋锅造饭。张无忌兀自坐在小丘之上,眼见明月升起,仍是拿不定主意,直想到半夜,才这么决定:“且到少林寺去见掌门空闻神僧,说明前因后果,要他给一个公道。”转念又想:“但若把话说僵了,非动手不可,那便如何?”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心想:“我年纪轻轻,初当大任,立即便遭逢一件极棘手的难题,一心想要止战息争,但凶杀血仇,却一件件迫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