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了十来句给在座的考官们听,问:“诸位可知这是哪位八股名家的制艺,归震川还是唐荆川,此文风格与这两位大家类似?”
众官搜索枯肠,纷纷摇头说记不得了。
方从哲眼光扫过,看到那个负责拆号的书吏伸长了脖颈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你有何话说?”
这书吏赶忙跪下道:“启禀阁老,这篇时文小人曾经读过——”
堂上众官都注目这个五十来岁的书吏,方从哲问:“是谁人所作,哪本集子上看到的?”
书吏道:“就是那位山阴张原所作,小吏是在《张介子时文百二十篇》这册集子里读到的。”
众官面面相觑。
方从哲沉声道:“莫要胡乱说话,可有证据?”
书吏道:“小吏还保存有这册时文集子,可以取来呈给阁老看。”
这书吏就住在礼部后堂廨舍,很快就把那册《张介子时文百二十篇》取来并翻到这一题呈给方从哲看,方从哲看了两眼就合上书,对这这书吏道:“你倒是博闻强记。”
书吏恭恭敬敬道:“小吏最爱读各种时文集子,遇到好的八股文,就当下酒菜。”
这么一说,堂上的几个礼部官员都笑了起来,他们听说过礼部有这么个人,常常喝着小酒朗读八股文,还喃喃自语说若此文是我所作,那我岂不是高中了——其他官吏则面面相觑,沈同和竟然抄张原的旧作,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考场上遇到这种题,自己作不好,恰又记得一篇同题好时文,自然就抄上,若不是这个书吏,他们这些考官还真不知道此文是抄袭张原的,只是疑心而已,这也怪沈同和制艺水平实在低劣,以前是全倚仗赵鸣阳,自己连本经《礼记》都不读,不然的话的这次复试首艺抄一抄,后面几篇都还过得去的话,只怕就不会黜落,当然,事后若败露,那么天下士子就要讥讽众考官不学无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