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这份截接的墨卷分开,以证考生张原的清白,诸位可有异议?”
没人吭声,这时若跳出来阻止检验岂不是心虚的表现,只有硬着头皮强撑——吴道南见众人无异议,便对王体乾道:“王少监,开始吧。”
王体乾让小内侍端了一盆清水来,先在水里放入一种不知名的药粉,向方从哲等官员解释道:“这是防止水浸湿卷子后会模糊字迹。”
王体乾请李监丞当助手,很小心地不让卷首和卷页上的字迹模糊洇散,不然的话,字迹被弄糊那就不成为证据了,装裱高手能把那种因年代久远、残破的、一碰就碎的古画装裱如新,还能把名家书画表层揭起,一幅画装裱成一模一样的两幅,而且可以说都是真迹,只是神气有差别,这是何等细致的工夫,所以把这割截的卷纸再分开并不算难事,这种拼接的纸最怕水,被水浸泡了不到一刻时,临时融合的纸浆分解,纸的纤维丝丝缕缕断开,几乎不用动手,而同一时间放下去的另一张与卷子同样的铅山竹纸,被水浸湿变软,两边扯断时,断口处是歪歪扭扭不整齐的——王体乾解释道:“纸有本身的纹路,被割断后纹路就断了,找别的纸拼接,再怎么样的能工巧匠都不能让纹路续接如初,总会有接痕,好比人受外伤会留有疤痕一样。”
吴道南问:“拼接这样一份卷子大约需要多少时候?”
王体乾道:“即便是高手也要四个时辰以上。”
刘楚先摇着头道:“看来那个装裱高手就混在贡院杂役中。”
吴道南看着方从哲:“中涵兄,现在水落石出了,考卷遭割截无疑,我要写奏疏向皇帝禀明经过,立案严查。”
方从哲心里一叹,此案一起,又不知要牵涉到多少官员,风雨欲来啊。
弥封官周应秋强自镇定,心道:“就算验出考卷遭割截又如何,卓笑生和那个装裱匠都已离开贡院,没有人证,追查不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