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魁既已定下,那便开始填写红号草榜,直至傍晚方填写完毕,立即将草榜递到外帘,由监临官、提调官会同受卷官按编号提取相应墨卷,这时,内、外帘的封钥打开,内帘官与外帘官在至公堂聚集,按惯例诸考官先各食一碗粉果充饥,这种粉果以粳米舂为粉,渗入猪油做成外皮,再以荼蘼露、鲜笋、肉粒、鹅膏为馅,乃是京师名点,能合大多数人的口味——
吴道南却是粉果都不及吃,把刘楚先请过来,两个主考官先按编号把那份取为第六名的墨卷找出来,验看之下,二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把张鹤鸣和徐光启二人叫过来,让他们二人看这份墨卷——
张鹤鸣看了看墨卷首题,那个“穆”字果然未缺笔避讳,违式确凿,连连叹息道:“可惜,可惜!”
徐光启戴上张原送他的昏目镜仔细对照验看,首题“穆”字未缺笔避讳是一目了然的,徐光启又翻看次题、三题,终于发现了重大问题,他直起身,摘下眼镜,对两位主考官和张鹤鸣道:“吴阁老、刘尚书、张大人,这首题与其他六题的笔迹和墨色都有细微差异,下官认为这张墨卷被人调换了。”
此语一出,石破天惊,堂上众考官都听到了,也不吃可口的粉果了,纷纷聚过来询问究竟——
吴道南脸有不豫之色,他不想在他主持的会试中出差错,原本他以为验了墨卷这事就可以揭过去了,拆封唱名能照常进行,也就是少录了一个进士而已,岂料这个徐光启似乎认定了此卷有大问题,又提出墨卷被调换这一惊人之言,这可比誊录生私自更改朱卷更严重了——
吴道南眉头紧皱,说道:“徐赞善,这事非同小可,你出言可要慎重。”
徐光启道:“请吴阁老仔细对比一下此墨卷的首题与其他六题的笔迹,首题的笔迹与该考生在其他卷子上的笔迹粗看形似,细看还是能看出差别的,首题的小楷书法偏软,不经意间流露二王笔意,可以说是功力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