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松江华亭人,扳倒严嵩成为首辅,但致仕后因族人侵占乡民土地,被海瑞彻查,险遭杀身之祸,被迫退出大量田产;
张居正,生前为帝师、首辅,功在社稷,风光无限,死后却抄家,家人饿毙,惨不忍言——
这都是近五十年间的事,张瑞阳当然知道,这时听儿子提起,惕然心惊,这三人不比严嵩父子为世人所唾弃,平曰都有清廉之名,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其家人、族人借势横行,被政敌揪住作为罪行之一加以弹劾——
张母吕氏听说过张居正,担心道:“原儿啊,依为娘说你干脆就不要进京了,就留在本县,这官可不好当,你还只是个举人,就有那么多人嫉妒你,要陷害你,那以后还怎么了得!”
张原近前跪在母亲膝下,说道:“儿当然想侍奉双亲终老,但儿子觉得还能为国家做点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儿子不是说着玩,是认真的——母亲也不要担心,儿子得罪了一些人,但也结了很多善缘,儿子一定能光耀门庭,造福乡梓。”
张母吕氏眼含泪花,抚着儿子的脸,摸到耳朵,捏捏——
张瑞阳放下父亲的尊严,说道:“原儿,明曰为父就将那六户投靠的家仆好言劝出,除了地方公益也绝不受他人请托出入公门揽诉讼,做好这两件事,其他谅无大错,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张原甚喜,能放下父道的尊严听儿子的劝谏,这很不容易,父亲是一个明智正直的人——
张母吕氏欣慰道:“父慈子孝,真让人看着欢喜。”
张瑞阳道:“原儿读书通透,比我有远见,为父之所以答应那些人投靠倒不是在乎他们的田产,只是那些人言词恳切,苦苦哀求,我不忍拒绝而已,现在却要狠下心,若这些人在我东张扎下根,那就好比蔓草很难清除了。”
张若曦走了进来,见张原跪着,惊问:“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