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柚子树柚果累累,鼻端能嗅到隐隐清香,王微嘴角噙着笑,低声问:“介子相公,你们前曰与汶老同舟回来说了些什么,为何汶老会说你们轻薄浮荡不愿接待你们?”
那夜归舟张萼说话比较猥亵,张原笑道:“也没说什么,无非几句玩笑话而已。”
王微美眸斜睨张原:“你们——是不是拿小女子取笑了?”
张原忙道:“没有。”
否认的这么快?王微“嗤”的一笑,不再多问,站在张原身边看着暮色在窗外逐次洇染,模糊了远山,暗淡了波光,那柚子树金黄的柚果被晚风抹上一层灰暗色,王微轻声吟诵道:“秋风带早寒,吹君邻家树。叶叶望远吹,在君阶下遇。本与叶相别,飘焉墙瓦赴。飒沓散秋回,非为霜所误。如何故人影,看作霜天路。是夕灯外菊,同心照迟暮——介子相公以为这首诗如何?”
张原道:“写秋景、赋饯别,清秀简隽,算得好诗——这是谭友夏的诗?”
王微嫣然道:“正是介子相公看不上眼的谭友夏的诗。”
张原道:“哪敢看不上,我只是好高骛远,把竟陵钟、谭放在上下三千年来论而已。”
王微道:“那就请介子相公试论竟陵钟、谭的诗在后世会有何等地位。”
张原道:“算得一个流派,也当名垂后世,只是钟伯敬的诗每欲为简远,却成促窘,谭友夏追求简俊深厚,奈何才情词气,在公安三袁之下,所以未免露酸寒贫薄相,而且过于求险涩,以致字句谜哑、篇章零碎。”
这是钱钟书在《谈艺录》里对钟惺、谭元春的评价,张原曾读过周振甫点评的《谈艺录》,两世为人,记忆犹深——王微默然,细思钟、谭的诗,的确是有这样的弊病,却道:“介子相公虽然说得有理,只是太严苛了一些,李、杜、欧、苏,三千年又有几个呢。”
张原笑道:“说得也对,我是有欠厚道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