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满面,上前挽着张原的手道:“张公子,杂家特为你准备了午宴,小柳却回话说你暂不能来,杂家正打算举杯独酌,却是了无意兴啊,且喜张公子到了,请,请。”
张原又说了自己未时就要去国子监的事,邢太监先前已得了柳掌班的禀报,扯着嘴角冷笑道:“一个八品监丞就敢那般作威作福吗,仗着宋时勉给他撑腰吗——张公子放心,杂家已有计较,包管让张公子出一口心头恶气。”
张原道:“多谢公公关心,这事不敢劳烦公公出面。”
邢太监没再多说国子监之事,挽着张原的手,将张原迎入廨舍寝楼,寝楼一侧就是餐室,装饰得富丽堂皇,左首那间小餐室内果然有一桌酒席,甜食尤多,因为邢太监喜欢甜食,还殷勤地问张原喜甜食否?
张原道:“晚生幼时曾得眼疾,有名医叮嘱不能多食甜。”
邢太监听张原这么说,就要命人将酒席撤去另上一席,张原怕耽搁时间,忙道:“不必另换了,就入席吧,晚生也实在是饿了。”
邢太监尖声大笑,请张原入座,看了一眼紧跟张原寸步不离的穆真真,吩咐一个婢女领穆真真下去用餐,穆真真眼望张原,张原道:“你下去吧,我与邢公公有些话要谈。”
穆真真下去后,小餐室内的其他侍者也陆续退下,只余张原和老太监邢隆,还有一桌酒菜,餐具是金台盘、双螭虎人杯这些金玉器皿,按说只有公侯和一、二品官员餐具的酒注、酒盏才能用金,邢太监只是四品,是无权使用金器的,但晚明这些规矩早已崩坏,就连商人有钱了也穿金戴玉,这个已经没人管了——邢太监先向张原介绍菜肴,都是宫廷菜,酒也是宫廷酒金茎露,张原推辞说等下就要去国子监,不敢饮酒,却不过邢太监盛情,举杯道:“晚生一直在国子监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今曰看公公印堂发亮、喜上眉梢,想必公公近曰诸事顺利,晚生敬公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