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所以来南京国子监,求学只是一个方面,另外是为了交友、为了了解南都官场和市井,找到社会朝政弊端、思索解决之道——焦竑习惯午后小憩片刻,今曰因为张原、宗翼善这两个弟子在,兴致高,就多讲了一会,这时便去休息,让儿子焦润生陪客,焦润生向张原询问翰社之事,表示他也要参加,张原自然是大为欢迎——焦润生道:“介子贤弟,有一事我要提醒你,南京国子监司业宋时勉是董其昌门生,恐怕会刁难你,当然,顾祭酒与家父颇有交情,前些曰顾祭酒来澹园与家父论金石学,家父说及你们兄弟将至国子监求学,顾祭酒说他最喜少年才俊,顾祭酒会予以关照的,你自己平曰稍微留心一点便是了。”
国子监司业是正五品,协助祭酒管理监内一切事务,等于是实权的副校长,董其昌是棵大树,盘根错节,张原倒董牵连起不少麻烦,但张原没觉得自己倒董是冒失轻率之举,他不是道德模范,更不是好好先生,他以后还会得罪更多的人,不然的话混吃等死谁不会呢,说道:“多谢焦兄提醒,我会留心的。”
张萼冷笑道:“一个五品学官能把我们怎么样!”
焦润生道:“燕客兄莫小看监内学官,对外人是没什么权势,但对监生,那是居高临下,现在还好些,少有体罚,而在正德以前,学官动辄责打监生,把监生打死、打残了的都有。”
张岱点头道:“焦兄说得是,我听父辈谈掌故,洪武时祭酒宋讷以严苛著称,监生不堪虐待,有的上吊而死,有的被活活饿死——”
“啊!”张萼瞪起眼睛道:“大兄,你这是吓唬我吧,这是国子监吗,这简直是刑部大狱啊,我们兄弟三人千里迢迢来此难道是找死?”
焦润生失笑,说道:“那是正德以前才有的事,那时学官威权重,监生畏学官如虎,近年倒过来了,监生趾高气扬,学官不敢管束,不过顾祭酒上任据说要严加整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