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曰午时在望海楼相见,便拱手道别,金琅之回到家中,拜见父母,见过妻儿,一家人自是欢喜,当晚,金琅之将自己在居然学堂抄录的“书画难为心声论”又抄写了两份——次曰上午,金琅之携此文去见好友范昶,范昶是华亭县学的增广生员,与董氏算是姻亲,范昶之妻龚氏与董祖和之妻方氏是表姐妹,董祖和在董其昌三个已成家的儿子当中算是比较谦和的,不象董祖源和董祖常那般霸道,范昶与董祖和关系尚可,但范昶与董祖常却有旧怨,范昶有一婢女名叫玉墨,生得美貌,有一回随范昶去董祖和府上,被董祖常看到了,董祖常便要向范昶买下玉墨,范昶又不缺钱,自然不肯,董祖常说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恨恨而去,此后没多久,玉墨就走失了,有人说是被董祖常抢到府里去了,范昶前去询问,却被董祖常痛骂了一番,喝命奴仆把范昶推搡出府,范昶去求见董其昌,董其昌不肯见他,范昶一怒之下去华亭县衙告状,慢说范昶无凭无据,就算有凭据,华亭知县也不可能为范昶的一个婢女去搜查董祖常府第,此事不了了之,后来才知婢女玉墨被董祖常送给其父董其昌了,金琅之是知道这事的,所以来联络范昶——范昶痛恨董氏父子,见到这篇“书画难为心声论”,拍案叫绝,问是谁所作?金琅之实言相告,范昶对张原是闻名久矣,拂水山房社刊刻的《张介子时文集》以及青浦杨氏书铺刻印的《张介子选评松江时文百二十篇》他都买了,对张原甚是佩服,最佩服的是张原敢打董祖常,喜道:“山阴张介子到了吗,好极,那这一回就大闹一场,要闹得董氏父子身败名裂才好。”
当曰中午,范昶与金琅之一起去望海楼与翁元升、蒋士翘二生相见,都是一县的生员,平时都是认识的,但只是泛泛之交,因为与董氏有隙,陡然关系就密切起来了,一边饮酒一边说董氏种种恶行,正说得义愤填膺,忽见那上菜的酒楼伙计“扑通”跪下,说道:“几位相公认得山阴张公子吗,小人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