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子笑嘻嘻道:“姓王,小人称呼她微姑,家在南京长板桥边——两位相公还有什么要问的?”
张岱笑道:“好了,你去吧。”看着那童子蹦蹦跳跳而去,侧头对张原道:“果真是曲中女郎——”
张原问:“怎么说?”
张岱道:“我虽未去过南京,但听周墨农说起过,长板桥就在秦淮河边、朱雀桥畔,那里是旧院乐户聚居区,这女郎能自由游历,忽而西湖,忽而华亭,不是曲中女郎如何能得如此。”
张原“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并没有觉得那样美丽的女郎竟是旧院小娘而可惜,也没有因为那女郎是青楼女子而起轻视鄙夷之心,人生境遇不同,各有各的生存之道,以他两世的阅历,见多了衣冠楚楚的邪恶、义正辞严的伪善、卑微的真情和一片污浊中闪现的光辉,早已学会透过身份表象来看人,在晚明,大多数士绅并不比记女更高尚,柳如是与钱谦益相约沉湖殉国,钱谦益说水太冷,李香君怒斥阮大铖,王月骂贼而死,所以,不要对任何人有成见——张岱更不会觉得惋惜,喜道:“妙极,我们此去南京不寂寞了。”
旧院名姝,工诗善画,多与吴越党社名流交往,可以说是有男女之情兼师友之谊,张岱很向往这种亦师友亦情人的男女交往境界,这在大家闺秀里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有,那是偷情,是有悖道德的,会身败名裂,而与名记交往,绯闻缠身,那是名士风流,正足为人称道,晚明风气就是这样——张原戏谑道:“古有二桃杀三士,现在彼姝同舟,我们兄弟三人要打破头了。”
张岱大笑,说道:“美人爱谁,那是美人的自由,岂能强求,我辈不是那种大煞风景的怆夫俗客,不过燕客就难说了,介子你不是已经与燕客约好了要赌谁能得到旧院花魁李雪衣的青睐吗,我料李雪衣比不上这个王微姑——”
张原道:“这也是玩笑话,谁耐烦一本正经去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