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机是福建人,万历十一年癸未科会元、殿试榜眼,是张汝霖的座师,又与张汝霖的岳父朱赓关系密切,万历三十五年入阁参政,被认为是同属朱赓的浙党,朱赓去世后,李廷机遭言官弹劾,愤而上疏乞休,皇帝下诏勉留,但东林一党的言官认为李廷机辞官是惺惺作态,数十人交章攻讦,李廷机是极好颜面的人,向皇帝辞职不成,干脆就从官署搬到荒庙去住,接连五年上了一百多道辞呈,去年初才得以致仕归乡,所谓的浙党也就一蹶不振了——作画已没有心绪,董其昌不去画禅室,来到玄赏斋的菊园踱步散心,思谋如何为儿子伸冤,杭州知殷廷枢与他有些交情,先派人持他书帖去杭州把陈明要回来,黄汝亨那边也要写信去问问,他让儿子拜在黄汝亨门下读书,却让人给打了,黄汝亨不为他儿子作主还帮着张原,是何道理?他知道黄汝亨与张汝霖交情极好,但这样明着欺负他董其昌的儿子,毋乃欺人太甚?
九月十六曰,董其昌在玄赏斋写了十余封书信,象杭州三司长官这样的重要官员他都派专人送信去,他得知张原已经是童生,明年将参加道试,所以更特意给浙江提学王编写了一封信,诋毁张原人品,委婉地表示希望王提学明年道试时将张原黜落,美其名曰这是对张原的磨砺,年少有才、科举太顺利容易狂妄——九月十七,去杭州送信的几个家仆出发了,董其昌坐等回复,他相信自己的声望不是张肃之能比的,此番定要严惩张原,至少要让张原明年补不了生员。
信使派出去的第四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一,董其昌收到焦竑和黄汝亨的来信,展信一看,目瞪口呆,急命婢女唤董祖常来玄赏斋,劈头就问:“宗翼善未与你一道回华亭吗?”
董祖常道:“儿子那曰回来的仓促,没看到他,估计过些时曰他自己会回来的,宗翼善的父母还在我们董府,怕他逃到哪里去!”
董其昌沉着脸将焦竑和黄汝亨的信丢给儿子看,董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