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里亥时了,天上圆月朗照,运河静静流淌,泊在运河岸边的三明瓦白篷船上的履纯、履洁这两个小孩儿早已进入梦乡,张若曦和穆真真在舱室油灯下等着张原回来,岸上有秦民屏的石柱土兵守着,那些打行青手都被杭州府衙的捕快押走了,先前人头攒动的运河埠口现在逐渐安静下来——张若曦在教穆真真写大字,夸穆真真道:“真真手腕有劲,这笔执得稳稳的,不错,就是这样写。”又侧耳倾听道:“小原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快三更天了。”
穆真真写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师”字,忽然搁下笔道:“少爷回来了。”起身就要出去相迎,却在舱门止步回头道:“大小姐——”
张若曦含笑道:“真真耳朵尖,我都还没听到小原的声音呢,嗯,这时听到了,真真去布上踏板吧,让小武去吩咐船娘准备饭菜,小原他们都还没用晚饭呢。”看着穆真真出舱去,心道:“这堕民少女一颗心都系在我弟弟身上呢,真真有武艺,姓情又好,容貌嘛起先看着有点异样,看习惯了却觉得美,让她随身侍候小原最好不过了。”
穆真真走上船头,见少爷正和秦大人在岸边说话,她爹爹穆敬岩立在一边,她布好踏板后就立在船头等着,月光清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少爷的侧面,隔得远,才敢这么盯着看,就这样看着,心里就很欢喜——秦民屏与张原在月下说了好半晌这才告辞回陆家客栈,虽然料那几个漏网的打行青手不敢来搔扰,但还是留下两名土兵在岸上巡守。
张原和穆敬岩上了白篷船,穆真真把踏板抽去,武陵过来道:“少爷、穆大叔,饭菜热好了,赶紧用餐吧。”
张原用饭时,张若曦在一边和他说话,问知按察司张分守已经下令要严查此案,张若曦这才放心。
张原看到小案上那尚未收起的纸笔,问:“这是履纯写的大字吗,很有力道啊。”
一边的穆真真脸顿时红了,赶紧来收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