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然伸一根白嫩如葱管的手指,在侄女齐眉刘海上一拂,问:“为什么呀,不是整曰说着很想坐车、坐船去京城吗?”
小景徽道:“我和姐姐去了京城,把姑姑和张公子哥哥留在这边岂不是孤单?”
张原和商澹然对视一眼,目蕴笑意,随即两个人都很严肃地点头道:“小徽说得是。”
不料小景徽晶亮的眸子眨了几眨,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去京城,离你们远远的,那样你们就都会想我,对不对?”
……二月初八,山阴县试开考了,张原卯时初就起床,沐浴更衣,一身清爽赴考,武陵提着个长耳竹篮跟着,长耳竹篮里有笔、墨、纸、砚、一瓷瓶水和几块酥蜜饼,县试只考一天,作两篇八股,卯时入场后,考棚大门就封闭不许进出,要到午后未时末才会开一次门让考完的儒童出场,这叫放头牌,然后又要把门关上,薄暮时放二牌,天黑时就要强行收卷赶人出场,所以说即便张原早早作完了两篇八股,也要等到未时末才能出来,必须带点食物充饥——天蒙蒙亮就出门,先到西张状元第,要叫上大兄张岱,张岱是他的廪保,也必须到场的,张岱打着哈欠出来道:“介子,你可欠着我一份保钱哪。”
廪生给人作保,当然要收取一定钱物,一般要两到三钱银子,一个县的廪生也就是那么几十个,而参加县试的儒童有时多达几千,所以往往一个廪生要担保几十上百个儒童,这可就是一大笔收入了,虽说三年只有一次,可也够滋润了,当然,必须要给学署教谕送点银子,不然明年就让你考四等降级——张岱当然不耐烦去赚那廪保的钱,他只担保了张原一个。
张原笑道:“那大兄说小弟该怎么付你这保钱?”
张岱道:“好好考,后年我们兄弟一起去杭州参加乡试,你请我喝花酒。”
张原“呃”的一声,这个大兄可是风月场老手,《陶庵梦忆》里记载了不少流连青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