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仿佛充满了剪不断的哀愁。
薛斌忽然道:“来,你也过来喝杯酒。”
老家人没有推辞,默默地走过来,先替他主人斟满一杯,再替自己倒了杯。他的手在抖。
薛斌看着他,日中充满了怜惜之色。也许他可怜的并不是这老家人,而是自己。
“不错,我记得你今年的确已六十八岁,我们是同年的。”
老家人垂首道:“是。”
薛斌道:“我记得你到这里来的那一年,我才八岁。”
老家人道:“是。”
薛斌仰面长叹,道:“六十年,一眨眼间,就是六十年了,日子过得真快。”
老家人道:“是。”
薛斌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这一生中,杀过多少人?”
老家人道:“总有二三十个。”
薛斌道:“玩过多少女人呢?”
老家人眼角的皱纹里,露出一丝笑意,道:“那就记不清了。”
薛斌也微笑着道:“我知道前年你还把刚来的那小丫头开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家人也不否认,微微笑道:“那小丫头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刚才还是偷偷的给了她一百两银子。”
薛斌也笑道:“你对女人一向不小气,这点我也知道。”
老家人道:“这点我是跟老爷你学的。”
薛斌大笑,道:“我杀的人固然比你多,玩的女人也绝不比你少。”
老家人道:“当然。”
薛斌道:“所以我们可以说已经活够了。”
老家人道:“太够了。”
薛斌大笑道:“来,我们干杯。”
他们只喝了两杯。
第三杯酒刚斟满,他们已看见一个人慢慢地走入了院子。
苍白的脸,漆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