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松,紧紧迫问道:"既是如此,不知老爷子你可愿将自己昔日的历史,说给宝儿听听?"周方道:"昔日之事,我早巳忘记了。"宝儿道:"真忘记了?"周方凝视着天空一点自云,缓缓道:"不错,忘记了……你可知记忆虽好,但忘记更佳,只因世人可以记忆,方能日新又新,不断进步,但忘记却可使人们之心灵获得宁静与安括,若无记忆,人类无法记取先人之遗教,虽必将停留于上古洪荒之野蛮状态里,但若无忘记,人们却永将活在那些销魂之痛苦与腐心的愧疚中,时时刻刻,受着它的折磨,那么……人生将变成一无乐趣,只因人们可以暂时忘记,灰暗的人生中,才会有些鲜艳的彩色。"他这番话说得不但满充哲理,而且优美动人,有如一篇可传千古之诗词乐章,字字旬旬俱是珠矾。
宝儿却情不自禁,又想起了紫衣侯昔日之言语,脱口又道:"但记忆既不易,忘记却更难,是么?"周方苍老的嘴角,泛起一丝辛酸之微笑,道:"正是如此。有些事,人们虽想忘记,却永远无法忘记。"宝儿似是在喃喃自语,道:"一人学成天下各门剑法后,又将之忘记,这又要何等胸襟?何等才华?"周方也不知是真的未曾听清,还是根本不愿理睬,宝儿话说完,他斜倚着船桅,竞似已朦胧入睡了。
宝儿望着他随风拂动的黄髯,呆呆地出了会儿神,叹息着道:"是耶非耶?有谁自知?唉!可真把我弄糊涂了。"方舟看来虽笨重,其实却极轻巧,溯江而上,一日最少也可行百里开外,当日晚间,在一个不知名的渡头泊下。
宝儿自铁娃家里离开时,曾带了笔墨纸张,此刻瞧得周方与铁娃俱已入睡,便悄然而起,濡笔磨墨,振笔而书,一共写了十余张纸笺,纸笺之上,写的俱是同样的几个字。"王大娘便是狐女吴苏。"他匆匆写完了,又轻手轻脚,在那具体而微的船舱中,寻了十几只陶土酒瓶——这自是铁娃的娘为周方淮备的——宝儿在每只瓶子里,都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