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该死。"举起手,一口往她自己那嫩藕般的手臂咬了下去,竞真的咬得鲜血淋漓。
这时,小楼中竟突然变得寂无声响。
这无声的寂静,奇怪的寂静,实在比任何响动都要可怕,朱七七吃惊地抬起头,泪眼模糊,愕然而视。
只见那寂静,黝黯的小楼,孤伶伶的矗立在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影……
她又惊又奇,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他已死了?但他纵然已死,也该有些动静才是呀。"没有生命的小楼,此刻在她眼中看来,却仿佛是个奸猾诡秘的幽灵一般,那精灵的屋檐,仿佛是这老好巨猾的幽灵的苍苍白发,那紧闭着的窗户,便像是这幽灵紧闭的眼睛,什么秘密都不肯透露…
永远没有人能从一只紧闭着的眼睛里瞧出他心里的秘密,是么?
但小楼下那扇已被熊猫儿踢开的门户,却像是幽灵的嘴——门,在夜风中摇动着,正像是那幽灵对朱七七的讥笑与嘲弄,"它"生像是在对朱七七说:"你敢进来么?你平日那么大的胆子,此刻你可敢走进来一步?"朱七七身子打着寒嚓,不断地打着寒嚓。
她身子早已被雪水湿透,裤子上也早已沾满了泥泞,但她却毫无觉察,她眼睛直勾勾地瞧着那幢小楼,别的任何事都顾不得了。
门,犹在寒风中摇动着。
这不但像是对朱七七的嘲弄,也还像是对她的挑战。
朱七七拼命咬紧牙关,挣扎着爬了起来,暗骂自己:"我为何要如此害怕,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她却不知道"恐惧"正是人性中根本的弱点,与生俱来的弱点,除非那人己死了,已完全麻木,否则他永远免不了要害怕的。
正如此刻,她怕的并不是"死",她怕的仅仅是"恐惧"本身,这并不可笑,更不可耻,只因这根本无法避免,她根本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