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清晨,晨光虽熹微,但十步之内,已可辨人面目,他们推门一望——唉!"他语声微顿,竟又长叹一声,方自接道:"莫说这两人仅是髫龄幼童,便是你我,见了那厅中的景象,只怕也要——一"他说得本就极慢,再加上不时长叹,不时停顿,裴珏只觉自己心胸之间,像是突地堵塞了一块大石头般地难受,心房中的"砰砰"跳动之声,却更加响了,目光凝注着吴鸣世,只望他快些说出来。
哪知此刻吴鸣世语声一顿之后,脚步竟也随之停下,呆呆地愣了半晌,突地长叹道:"那厅中的景象,不说也罢,总之——"裴珏心中一急,方待追问,但转念忖道:"世上悲惨之事本已极多,我何苦要去多听一些。"他心知这厅中景象必定极多悲惨残酷,心中虽然好奇,却仍能忍住不问。
只听吴鸣世接道:"这男女两位童子的一家大小数十口人,竟在他们迷途的一夜之中,全数身遭惨死,这数十口具尸身,此刻竟全部堆在这间宽阔的厅房里,一线灰白的天光,自门外射入,只见这些尸身上,血迹仍鲜,尸骨未寒,无论男女老幼,面上俱都带着惊恐之色,显然是临死之际,遭受到极大的惊恐,而死后也不能安然瞑目。"他虽未将厅中景象详细描述,但就只这寥寥数语,却已使得裴珏听来冷汗涔涔,心胸几乎为之透不过气来。
他握拳一击,瞠目说道:"这是谁干的?难道这人竟没有半点人性?他纵然与这家人有仇,何苦将这家中的妇孺也一起如此残酷地杀死呢?"心中悲愤交集,恨不得将杀死这些妇孺的人,抓过来狠狠痛击数掌,又恨不得立刻跑到这一双幼童身侧,去安慰他们,眼前似乎又泛起一幅图画。
一双髫龄幼童,痛哭着奔向这些尸身,奔向他们父母尸身的旁边,大声痈哭着,他们当然无能力将这些尸身于是埋葬,更无能力替他们复仇,除了痛哭之外,就什么也不能做了。"。渐渐,这幅图在他眼前模糊起来,他细细体会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