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已干了,血也已干了。
泪痕是看不见的,可是鲜血留下来的痕迹,却一定用血泪才洗得清。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叶开一向都是在用"宽恕"来代替报仇,他的刀一向不是杀人的刀,但是现在他的心,竞也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他忽然发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木偶,一直都被人用一根看不见的线,提在手里。
他不愿再被人这么样愚弄下去,更不愿再受人利用;没有人愿意做木偶的,无论谁的容忍都有限度,叶开也一样。
积雪的大地,正在阳光下露出光秃秃的黄土。长安城外的大路上,泥泞已干,却还是看不见赶路的人。
没有人愿意在大年初二这一天赶路。
只有叶开。
他找了辆车,却找不到赶车的人。
可是他不在乎,他就躺在这辆载煤的大板车上,任凭拉车的驴子沿着大路往前走。
车上的煤碴子,刺得他全身都在发痛,可是他也不在乎。
拉车的驴子走得居然不慢,后面没有人用鞭子抽它,它走得反而比平时更带劲。
驴子本就是这种脾气的。
奇怪的是,这世上有很多人的脾气,也跟驴子完全一样。
叶开居然去买了包花生,躺在车上慢慢地剥着,剥一颗抛起来,才用嘴接住,慢慢地咀嚼。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也许他还没有忘记那个在杀人前,一定要吃几颗花生的路小佳。
只可惜没有酒,他忘了买酒。
大醉之后,第二天能喝几杯"还魂酒",人立刻就会觉得舒服些。
他想到酒的时候,就看见一角青布酒旗,从前面路旁的枯林里斜斜挑出。
就算在大年初二,也并不是绝对没有人想赚钱的。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