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得跟镜面一般的死水在灯光下微微反光,汗水不住从背心渗出,很快就将身上的官袍沁透了。
就连手中的那份折子,也滴上去几滴汗水。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站立的姿势,目光落在脚尖,就如同一尊泥塑木雕。
一个小太监悄悄走上来,喊了一声“干爹”,捞起长袖想给黄锦扇风。
黄锦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阴郁而威严地看了他一眼。
小太监面色一白,慌忙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宫殿之中更家安静了,远处传来知了的叫声,让人更是心绪烦乱。
夕阳已经西下,看今曰这灿烂的晚霞,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可黄锦心中沉重得好象放了一个秤砣,就连空气也显得凝滞而闷气,如同那暴风雨的前兆。
身上无一不酸,无一疼。
黄锦心中突然有些落寞:都老了,万岁爷、我黄锦、朝中的大员们,都老了,精力不济了。就如同这大明的朝局,表面上开起来一派繁花迷眼,可根子里却显得暮气沉沉。或许,真到了新老交替的时候,而万岁爷似乎也有同样的心思。前人已将后人的路全然堵死,不知有多少后进杰出之士叫嚷着要老人们让路。
再过几年,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心神却有些乱。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黄锦抬头看去,却见到一身身着鲜红色的内侍官袍走过来,手中捧着一大叠文牍。
此人正是大内中排名第二的,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东厂督公陈洪。
陈洪比黄锦年轻十岁,正是年富力强之际,又长期执掌东缉事厂,干练精明,走起路来呼呼风生,让黄锦好生羡慕。
走到皇帝的精舍跟前,陈洪正要张嘴,黄锦急忙朝他摆了摆头。
可惜已经迟了,一声清越的鱼磬声悠扬传来。
黄锦连忙朝陈洪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