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德先同曹寅父子告了罪,随后上前去,轻轻从祖父手中抽了烟袋,取了个枕头,扶着祖父躺下。
等安置好玛尔汉,丰德才送曹寅父子出来,很是歉意地对他们说:“祖父看着精神还好,整曰里大多半在睡觉。”
曹寅也是将六十的人,想起康熙朝早年的大臣,没有几个有好下场,能像玛尔汉这样完名引退的,更是少之又少,不免生出唏嘘之感。
曹颙则是觉得丰德颇有脱胎换骨的感觉,与先前那个领着弟弟、表弟们四处胡混的浪荡公子儿截然不同。到底是大了的缘故,稳重多了,褪去了少年张狂。
丰德见曹颙看他,想起曹颂来,问道:“孚若,姑姑与小二几月上京?若是凉快些还好,若是赶上夏天,路上可遭罪。”
曹颙想起之前母亲李氏说过的,回道:“若是早些,五六月份,迟些则七八月份,入秋前后怎么也到京了!”
丰德笑道:“那感情好,年前小二太匆忙了,就见了一面,这往后就好了。姑姑带着表弟表妹们进京,两下往来也便宜。倒是孚若你,跑那山沟里做什么,趁早回京吧!”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低声道:“若是真如外人所说的,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切记别忘了拉扯兄弟一把。”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这下子,却把长子长孙的稳重劲儿都散了,又恢复到顽童的模样。
曹颙见他一提银子,眼睛里都冒光,甚是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省得了,省得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先来寻你就是。”
说话间,出了大门口,曹元已经带人将曹寅的马车停在这边。曹颙将父亲扶了上马,自己骑着随行,别了丰德,返回曹府。
想到已经老糊涂的玛尔汉,曹颙忆起早年曹颂在京时,与几个表兄弟在学堂打架时,玛尔汉教训孙子外孙的情形。这不过三四年的功夫,对于暮年老者来说,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