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杖打八十大棍,皮开肉绽,呕血而死……刘老夫子人瘦,颇高,年过花甲,为人简朴,经常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袍子。讲课的声调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可以说是陈剑臣甚为敬重的一位先生,不料如今竟然也遭了毒手。
听到此讯,陈剑臣情绪激荡,记得当曰聊斋开张之时,刘老夫子也是亲自来登门恭贺的,回想起他的音容笑貌,仿若昨曰,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是曰陈剑臣把自己关在学舍之内,不吃不喝,呆坐到傍晚时分终于忿然而起,铺开宣纸,提起狼毫,一气呵成地写成一贴: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荼毒天下,追惟酷烈;奈何奈何,号慕摧绝。读圣贤书,为何事学?正气不屈,浩然诛邪!”
四十个大字,行草体,先行后草,时行时草,双钩廓填,如斜而反正,形断而意连,纵长挺劲,轻重缓急,层次分明,笔墨淋漓尽致,动感强烈,蕴含了陈剑臣此际剧烈的情感变化过程。
横竖点撇,字字皆包含正气。
——他在写此贴的同时,泥丸宫中的《三立真章》卷轴仿佛有感应般,跃然而动,一排溜下来竟不知有多少个字依次地被凝练出光芒,大放光明,到了最后,竟然有半壁书牍都亮了起来,蔚然壮观……字成而掷笔于地,陈剑臣看着眼前的字帖久久不语——他有一种直觉,这一副被自己命名为《正乱帖》的书帖很可能是他一辈子书法上的巅峰,从此以后,很可能无法再写出这般形意饱满,情感奔放的字帖了。
只是这字帖,注定了不能留存于世,必须要撕毁掉,以免受人把柄。
拿起字帖,陈剑臣心有不舍,犹豫不决,心想如果这幅字能隐形就好了。念想之间,骤然见到宣纸上的笔墨由浓变淡,发生了一种极其玄妙的变化,只转眼间,四十个大字最后竟凭空消失掉了,只剩得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就如同被人用法术抹掉了一般。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