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推辞不过,只得各舀了一勺喝下,他蹙眉品味良久,似是不能确定,又再品了一次。须臾,大约是有了十足把握,卫临道:“回禀皇上,崔尚仪所制是加了苦杏仁的,而贵妃娘娘端来的一碗则是加了少许桃仁,两者苦味相近,若非细辨,断断分不出来。”
端妃撂开碗盏,端然肃穆道:“皇上惯常吃杏仁茶都不能分辨,若非医者,如何能辨?”她一指吉祥盘中的杏仁茶,问卫临道:“若有产妇不知,每日所食的杏仁茶都是加了少许桃仁粉,便会如何?”
卫临大惊失色,忙跪下道:“若真产妇天长日久服食少量桃仁,孩子纵然在腹中长大,也会胎死腹中,生下的死胎会身带青紫瘢痕。”
空气里是死水一般的沉默,所有人像是寒冬腊月被冻在了结了厚厚冰凌的湖水里,只觉寒意从骨缝间无声无息渗入。玄凌额上青筋暴涨,原本清癯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只唇角衔着一抹冰冷如利剑的笑,叫人不寒而栗。
蕴蓉似想起一事,问道:“若是偶尔还用芭蕉叶蒸煮食物呢?”
卫临冷汗涔涔,忍不住举袖去擦,“若与桃仁双管齐下,胎儿必不能保。但若此间常有让孕妇惊悸忧思之事发生,那么极难察觉是桃仁与芭蕉之效。”
青铜麒麟熏炉卧在地上,熏炉孔内散着龙涎香的袅袅淡烟,那若有若无的青烟弥漫在空气里,似张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兜头兜脸将人蒙住。玄凌的眼神飘忽不定,静默无语站了片刻,“甘氏与苗氏屡屡生事,纯元因愧疚致使苗氏小产之事,常常惊悸夜不能寐,又要对两位废妃言行百般隐忍,其实非常辛苦。”
蕴蓉轻轻傍在玄凌身边,声线绵绵如寒针深刺,“表哥,那些只是外因,真正原因乃是这些桃仁和芭蕉,寒性日积月累,才害死了纯元皇后和嫡皇子。”
玄凌半边面孔被光线遮住,唯听见远处永巷传来阵阵更鼓声,大殿深处铜漏水滴的声音越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