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个就只看见一些白色头巾在黑暗中晃动。
“索性等一会再走吧,”刘荃轻声说。
“看这样子是去逮人的,”黄绢恐怖地说。
“不知道是往谁家去。”
东头的狗吠起来了。他们猜测著是不是到韩廷榜家。
“这些人也都是刚巧陷在时代的夹缝里,”黄绢低声说。
青黝黝的天空里高高挂著大半个冷白的月亮。看著那没有时间性的月亮,刘荃心里想他也愿意生在另一个时代。这时候他毫无理由的忽然想起他一个旧同学的故事。还是中学时代的同学,那人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和他一同参了干;他因为级位低,没有结婚的权利,一方面那女孩子已经被迫嫁给一个老干部了。
即使早生几年也好,刘荃想。不能早生几年,早几年见她也好,不至於这样咫尺天涯。
“你的家在北京?”他问。
“我一直住在北京。”
“那也说不定我们在路」遇见过好些次,大家都不认识。”
她笑了。“那很可能。”她在檐下的一个石舂床上坐了下来,用手抚摸著那上面的扶手,又把下颏搁在手背上。
“这次服从分配,也不知道分配到什麽地方,”刘荃说。
“也许我们又在新疆碰见了。”
“也难说。”
她突然在那舂床上站了起来,把手指了指巷西墙根下的一团黑影,仿佛是个人蹲在那里。
“是谁?”刘荃也吃了一惊,大声问著。
没有回答。
“是什麽人?”他走过去问。
“放哨的,”那民兵短短的回覆了一句,在地下啪的吐了口痰。
“不早了,回去吧。”黄绢说。
他们从横巷里穿过去,一抬头,又看见迎面的屋脊上蹲著一个黑影,想必又是放哨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