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有干,已经不是那麽水淋淋的了。她把那衣服铺在桌子上、用手抹平它,重重的抹着,使那灰蓝色的布平滑得像烫出来的差不多。
刘荃站起身来,拿起一只灯台,走到灶前去,凑在灶上挂著的一盏灯上点亮了它,影影绰绰走进自己的房间。他想早一点睡觉,可以避免和唐家的人谈话,他坐在炕上,才解了两颗纽子,忽然听见唐占魁的女人在外面喊了一声:“刘同志!有人找你!”
“是谁?”他一面扣著钮子,走了出来,在那昏黄的灯光里,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看见黄绢微笑著站在灯前,两只手抄在口袋里,斜斜的站著,更加衬托出她那纤窄的身材,那微尖的圆脸,那幽深的眼睛。在灯影里,她那长长的眼梢也显得特别的深而长,那红嫩的嘴唇上的一道薄棱也非常好看。
“你们吃过饭没有?”她问。
“刚吃过,”刘荃笑著说:“请坐请坐。”
“这位同志贵姓呀?”唐占魁的女人搭讪著说。
“我姓黄。这是你们的姑娘吧?”她把一只手搁在二妞肩上。
二妞把头低得更低一点,继续去抹平那桌上铺著的衣裳,非常专心的样子。
“你叫什麽名字?”黄绢俯下身去望著她。
二妞依旧眼睛向下注视著,只在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但是脸上红红的,那笑容显得十分勉强。”叫二妞,“她母亲代她回答:”今年都十七了,还是一点也不懂事。“
“这是你客气的话,我一直就看见她顶活泼。”黄绢忽然注意到刘荃的两只糊满了黄泥的鞋子,不禁咦了一声,说:“你上哪儿去的,淌水来著?衣服也湿了。”
“就是刚才回来,在河沟旁边走著,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刘荃嘴里这样回答著,也不知道怎麽,就像是有点心虚似的,那眼光不由得就向二妞睑上瞟过来。二妞这是第二次听见他这样说了。这一次她不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