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红木镶边,总有一寸来宽,上头还雕着花。镜子足有两尺高——"
"嗳!不止呵!不止呵!"谭大娘说。
"过礼那天,四只角上扎着红绿彩——真漂亮!"金有嫂叹息着。
老头子用竹筷拨着篮子里的灰,就把筷子指着月香。"抽签抽的那些东西,就数你们家这个最好。"
"嗳,人人都说你们运气顶好,"谭大娘说。
金根问他老婆,"你怎么没看见——刚才不是上妹妹家去的么?"
"我没上她屋去,妹夫不舒服,躺着呢,"月香微笑着说。
"你过天得去看看,"金有嫂怂恿着。"真漂亮呵!"
她还看都没看见,倒已经给了人了。当然,要是和她商量,她绝不会不肯的,可是问总要问她一声。她继续微笑着,心里却非常不痛快,听着他们说话,也懒得接碴。
她坐在那里老不开口,谭大娘渐渐地有些觉得了。"这回真得走了!"她笑着站起身来。"再不走人家要骂了!"
"什么话?大娘!再坐一会,坐一会。"月香拉着她胳膊不放。
"真的得走了,你也累了,早点睡吧!嗳呀,不容易呵!小两口子团团圆圆,好容易牛郎织女会见了么!"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就在笑声中鱼贯而出。主人挽留不住,送到门口。灯光渐渐暗下去了,金根没有再添油,却把灯笼里点剩下的一撅红蜡烛取出来,凑在灯上点着了,粘在一只青边碟子上。点蜡烛是一种浪费,但是今天晚上仿佛应当点红蜡烛,也像新婚之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