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呕吐起来,我问锦衣尉,那孩子为什么要吃虫子?锦衣尉说,他是饿了,他家的粮食吃光了就只好吃虫子了。乡村中都这样乱吃东西,要是遇上灾年,连树上的虫子都会被人抢光,他们就只好扒树皮吃,要是树皮也被扒光了,他们就出外乞讨为生。如果乞讨途中实在饿急了,他们就抓官道上的黄土吃,吃着吃着就胀死了。陛下刚才看见的骨头不是牛骨,其实就是死人的尸骨。
谈到死人我就缄默不语了。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但是不管在哪里人们都喜欢谈论这件事。我冷不防打了锦衣尉一个巴掌,警告他不要再谈死人。后来车队经过了月牙湖,我才重新快活起来。月牙湖水在暮色夕照中泛金泻银,水天一色,满湖芦苇在风中飘飘欲飞,轻柔的芦花和水鸟盘旋在一起,使湖边的天空一半苍黄一半洁白。更令我惊喜的是水边栖落着一群羽毛明丽的野鸭,它们被木轮和马蹄惊动后竟然径直朝我的龙辇飞来,我令车夫停车,持弓跳下龙辇,有一只白头野鸭应我的弓弩之声飘然落地,我高兴得大叫起来,那边的燕郎已经眼疾手快地捡起中箭的野鸭,一手高举着朝我跑来,陛下,是只母鸭。我让燕郎将那只野鸭揣在怀里,等会儿到了行宫,我们煮着吃。我对燕郎说。燕郎顺从地把受伤的野鸭揣进怀里,我看见他的典罗衫很快就被野鸭之血洇红了。在月牙湖边我兴致勃发,随驾车马都停下来,观望我弯弓射雕的姿态。可惜以后数箭不中,气得我扔掉了手里的弓弩。我想起从前在近山堂吟诵的诗文中就有感怀月牙湖景致的,我苦苦地回忆却没有想起一鳞半爪,于是我信口胡诌了两句,月牙湖边夕阳斜,燮王弯弓射野鸭,竟然也博得随驾文官们的鼓掌喝彩。大学士王镐提议去凉亭那里瞻仰古人的残碑余文,我欣然采纳。一行人来到凉亭下,发现青石碑铭已经荡然无存,亭柱上过往文人留下的墨迹也被风雨之手抹尽,令人惊异的是凉亭一侧的斑竹林里凭空多了一间茅屋。来过月牙湖的官吏们都说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