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四冷淡,她保持静止。我想象她的内心,她偶尔走动,我想象她的腿和臀部的曲线,她的推子剪子在别人头上反复耕作,我想象她的手指如何灵巧地运动。我不允许自己想象她的身体,可有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把想象范围局限在她的脖颈以上膝盖以下,一旦越过界线,我会强迫自己去看路边的垃圾箱,不知什么人在垃圾箱上写了两个字,空屁。我怀疑那是对我发出的警告,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种灵验的秘方,我对着垃圾箱连续念叨三遍,空屁空屁空屁,我性腺内的温度就降下来了,那种令人难堪的冲动便神奇地消失了。
五月里春暖花开,油坊镇上街边墙脚的月季花鸡冠花晚饭花都开了,人民理发店店堂门口的向日葵也开花了,我从店堂门口走过去,那硕大的金黄色花朵竟然在我的腿上撞了一下,就是那么轻轻一撞,让我想起了多少往事,是一朵向日葵在撞我,不是暗示就是邀请,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勇气突然从天而降,我提着旅行包推开了那扇玻璃门,走进去了。
店堂里坐满了人。我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谁注意我。几个男理发师都在忙,没人招呼我,慧仙背对着门,正在给一个女顾客洗头,她的脸倒映在镜子里,我的目光在镜子里与她不期而遇,她的眼睛一亮,只是一瞬间,又暗淡下去,身子侧过来一点,似乎要仔细看看我,又放弃了,慢慢地扭回去。她也许认出了我,也许错认了我。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我注意到店堂里有一个报架,一份几天前的《人民日报》被翻阅得皱巴巴的,精疲力竭地从架子上垂下来,我立刻决定利用这份报纸做我的掩体。我坐在角落里,一直在调整我的脑袋与报纸的距离和落差,怎么调整也不稳妥。一定是我心虚的原因,我总觉得慧仙在镜子里看我,我越是想表现得坦荡,就越是坐立不安。其实我不知如何与慧仙相处,过去不懂,现在还是不懂。我甚至不知道怎样跟她打招呼,以前在船队的时候,我从来不叫她的名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