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着腰替她母亲出气,顺便也把气撒到慧仙头上了,你们两个都是狐狸精,一个老狐狸精,一个小狐狸精,你们两个人要好去吧。
樱桃的母亲追到王六指家船上,一口气接不上来,脸色煞白,用两只手捂住了胸口,嘴里嘶嘶地响着,好不容易朝着前方啐了一口唾沫,二福他妈你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我们俩比胳肢窝臭,我比不过你,要是比舌头毒,你比不过我!你有什么脸说我们家那点事?你们家的污点才叫大呢,孙喜明睡过你亲妹妹,睡大肚子去打胎,这丑事谁不知道?你爹是恶霸地主,被政府枪毙的!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男人混上个队长,你就是指导员了?我告诉你,这船队十一条船,哪条船都不干净,再怎么瞧不起人,也轮不到我们家垫底,以后你嘴里再敢嚼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照理说妇女们吵嘴是平常事,吵得火yao味这么浓,就有点不平常了。以前这是船民们心照不宣的禁区,向阳船队家家有污点,家家的历史都不清白。大家无论怎么吵,都不去戳人伤疤,这是平等,也算规矩,为什么慧仙一来,这规矩就守不住了呢?我不知道那些妇女是怎么回事,更说不清慧仙身上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她似乎用小手揭开了船队最神秘的一口黑锅,船民的慈爱与怜悯从锅里飞出来,各自的心计从锅里飞出来,互相的怨恨也从锅里飞出来了。
两个妇女的骂仗甚至惊动了我父亲,他在舱里问我,是谁在吵架?他们为什么骂得这么难听?我说,樱桃她妈,还有二福他妈,他们都想做做慧仙的妈妈。父亲在舱里说,那很好啊,慧仙很可怜,妈妈越多越好么。我说,妈妈多了才吵架的,其实他们两个人,谁都不配做慧仙的妈妈。父亲在舱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东亮,你觉得谁有资格做她妈妈呢?我思考了半天说,德盛女人嘛,她做妈妈好。我父亲问我为什么选德盛女人,我说她聪明,讲卫生,船队的妇女中间,只有她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