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不是呢?假如是父亲的亡灵咬了她,该怎么去解毒呢?站在联合诊所的白色大门前,滕风突然悟出一个道理,不管是李修业还是父亲,他们死了比活着更可怕,更难对付,他们死了也不肯放过她,滕凤想她不能等死,她必须想个办法让父亲的阴魂放过自己。
那天早晨滕凤托着右手到双凤桥的画匠家里,她让画匠画一张父亲的像,说是要挂在家里祭供。画家问她要照片。滕凤说,我爹死得早,一张照片也没留下,你就按照我说的模样画吧。那个画匠手艺高超,他几乎准确无误地画出了已故的耍蛇人的肖像,滕凤最后拿过肖像时又惊又喜,更多的是一种言语不清的疑惧。无论如何她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竟然会把自己唾弃了二十年的父亲请到家中,请到神灵的位置。
耍蛇人滕文章的遗像就这样和李修业并列于一墙了。
他是谁?达生第一次看见墙上的新镜框时凑近了端详一番,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怎么这样面熟?我肯定在哪儿见过这老东西,达生突然拍了拍手说,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耍蛇的老东西,就是它,他不是死在桥洞里让人拖起了吗?你挂他像干什么?那老东西真的是你爹?
胡说八道。滕凤一边点燃香烛一边说,是你爷爷的像,不是我爹。是你爹的爹,他1953年就死了,那时候还没有你,你怎么会见过他?
你到底有没有爹?达生这么问了一句,自己觉得这种问题索然无味,又说,你有没有爹关我屁事?我走了,晚上别锁门。
快走,你满嘴胡话得罪了祖宗神明,谁也救不了你。
距离那次深夜神秘的啄击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滕凤仍旧是安然无恙,她怀着感激的心情在两个镜框下点香焚烛,她想是三天三夜的香火感化了父亲的阴魂,现在他会放过她了,不管她是否欠下了父亲一笔债,现在他应该放过她了。
香椿树街居委会规定辖下居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