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非死即伤,替汪直除去大患,我若是胡宗宪,先定他一个‘指挥不力’之罪,打他三百军棍。”他卖弄智谋,眉飞色舞,仿佛当真按住沈舟虚,大打军棍。
忽听倭阵中锣声大作,鸣金退兵。这支倭军,大半是来自东瀛的真倭,有大隅、丰后诸岛的渔民,也有萨摩浪人。倭人既憨且勇,崇尚权威,只需统帅令下,是战是退,绝无二话;华人“假倭”较少,如汪直、徐海之流,要么统帅三军,要么专为向导,险恶之处,尤胜真倭。
铜锣一响,几排倭人持盾抢上,抵挡城头炮石,余下倭军整而不乱,从容退向城外,几轮炮石打过,倭人尽已退到城外。
陆渐正觉可惜,忽见沈舟虚羽扇再指,城头放起一盏孔明灯,悠悠荡荡,飘至半空。霎时间,倭军阵后燃起点点火光,如一阵疾风,席卷而来。倭军起初中伏,尚且能退,如今腹背受敌,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陆渐讶道:“倭寇背后也有官军?”谷缜道:“那是俞大猷。”陆渐醒悟过来:“是了,徐海也曾说,俞大猷出城了。”
谷缜道:“他明里带兵出城,前往沈庄。倭寇当他中计,自然放心攻城。万不料俞大猷走到半途,杀了个回马枪,转而埋伏在倭军之后。倭寇攻城,他攻倭寇。哼,沈瘸子这一条连环计,端的歹毒。”说罢又瞪着沈舟虚,咬牙切齿。陆渐看得奇怪,问道:“你到底帮谁说话?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倭寇呢。”
“我谁也不为。”谷缜冷冷道,“为我自己罢了。”陆渐不觉默然,心道谷缜如此聪明,却怎地解不开这个心结,换了自己,生母总是生母,恨得一时,也不能恨一世的。但他想来容易,却不知这世上人越是聪明,心事越多,千丝万缕,盘根错节,谷缜纵是洒脱,也不能免俗了。
呜呜呜,一阵海螺声起,激越苍凉,在城池上空冲决回荡。继而咚咚咚战鼓雷鸣,倭军一扫颓势,忽又向城内奔来。奔至城门,随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