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心神剧震。帐外寒风更疾,帐内的灯火,挣扎数下,终于熄灭。
文靖饮完杯中的烈酒,看着重伤未愈的王立在下人们的搀扶下离去,又想起今日战事,不禁生出恍若隔世之感。忽听吕德拍桌歌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诸将和道: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朝天阙么?”文靖微微苦笑,也不做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千岁。”吕德举杯道,“此次返回临安,若有什么用得着吕某的地方,打声招呼,吕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文靖还没说话,林梦石已经叫了起来:“哪里话,还叫什么千岁!淮安王用兵若神,天纵英明,一个抵得上十个藩王、十个千岁!”
“不错!”大将们纷纷附和道:“如今外患已除,只要万岁一声号令,臣等便东下临安,夺下那个龙廷……”大厅中喧哗一片,众人不饮自醉,踌躇满志了。
子夜十分,酒酣席散。文靖乘着暖轿,返回竹香园,忽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喧哗声,越来越是清楚,渐渐化作呼天唤地的号哭,或泣丈夫,或悲儿孙,或哭父亲……刹那间,巨大的悲怆像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他再也忍耐不住,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夜色如墨,一匹跛马淡淡的背影若隐若现,凄厉的嘶鸣回荡在夜空。玉翎坐在合州城的城楼顶上,斜风裹着细雨扫过她的面颊。“师兄伤得那么重,去了哪里呢?”她感到脸上挂着冷湿的液体,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我伤了师兄,师父不会要我了;我是蒙古人,那个冤家也嫌弃我;天下之大,我向何处去?我向何处去?”正在迷茫,忽听远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