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我努力想了一下,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姨。”
她轻轻地打了我一巴掌,用夸张的语调说我:“我是你妈噢,没人的时候,你得叫我妈,听到没得?”
我又一次机械地点了点头。
“叫啊?”
我傻傻地愣在那里,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叫,却又仿佛患上了失语症一般,开不了口,那个词一直在我的脑中打转,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当我知道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我多么想让时钟重新拨回这一刻。那个我一直都未说出口的词语,我知道它对你意味着什么,可那时候的我却突然在心里涌起了一股对你的怨恨之情,你已经把时间拉得太长,那些情感在时间隧道里早已一点一滴被磨灭殆尽。那扇门总是很轻易便能关上,可要想再次叩开它,却是那么的难。
看到我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接着用手捧着我的脸:“马卓,你晓得不,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我那时候特希望你成为一个卓越的人,是不是有点瓜?”
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突然又放开我,将身子向后一靠,自言自语地说:“我那时候是瓜得很,你没见过。”
很快她又直起身子,向我凑了过来:“我十八岁的时候生了你,生你那天大出血,痛得我要死不活,差点就挂了。你一岁的时候我跟你爸去西藏做生意,你爸骗了人家三万块钱,跑路的时候别个拿着猎枪在屁股后面追,就听到子弹嗖嗖的从身边飞过去,最后十个人围着我们两个,我就跟他们讲道理撒:‘杀人犯法,钱我们还给你,再多给你们几千块钱。’他们非不干,要我陪他们睡觉。靠,我说‘睡觉不得行,喝酒可以’。他们觉得我是婆娘,肯定喝不得,结果那晚上我一个女的放倒他们八个男的。那个领头的最后服了,把我们放了,哈哈……”
她的声音在大巴里突兀地回响,那些遥远而神奇的经历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