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里真的太小了,关于爸爸的记忆不是太多,除了这句话,就记得爸爸拉的小提琴,永远都是“化蝶”的调子,期期艾艾地响在成长的记忆里。
不能想,一想就是痛。
哥哥从外面推门进来,他不是我亲哥哥,是我继父的儿子。他很少进我的房间,可是他进我的房间从来都不敲门,我顺手就把床头柜上的台灯向他扔去,嘴里喊着:“敲门你会不会啊!猪!!”
他躲开了。看着我说:“等你工作了,交多少钱生活费?”
“要你管!”
“不许多交,要是用不掉我替你用。”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在一家破工厂里做工人,一分钱也不能交给家里,还装阔配什么手机,坐在沙发上用手机跟女朋友聊天,气得我继父山羊胡子直抖。
爸爸是多么高雅的人士啊,会给妈妈写诗,会给她拉琴听,我永远也想不通妈妈怎么能忍受我粗俗的继父,他吃饭的时候,青菜叶子沾到牙上,就用手指往外抠,我跑到卫生间里吐,妈妈还直朝我摆手。
就是这样的一对父子,我们竟然和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年。
世道炎凉。
“一分钱也别想我的。”我对他说,“你死了这条心。”
“你的书怎么念完的?”他死皮赖脸地说,“这些年你没少花我的钱。是该你回报的时候了。”
“滚出去。”我头也不抬地对他说。
“翅膀硬了?”他恶狠狠地看着我,“不知恩图报会有报应的。”
“我等着。”我说,“报应就报应。”
他摔门而去。妈妈立在门口忧郁地看我。半响后她说:“月月你脾气越来越坏,到了社会上要小心,不然要吃亏的。”
“是。”我说,“你先让他闭了乌鸦嘴。”
我没想到乌鸦嘴所说的报应来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