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蹲在夜色里,双手抱着自己。她白色的球鞋,白色的船袜。我猜想她的眼睛是潮湿的,唇应该是苍白的。
我说:噢,卡卡,我们走吧。
我说:噢,卡卡,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
我说:无非就是一些小事,忍忍就过去了。
……
最后我说:你这是自作自受,我不打算管你了。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掉了。我走过教学楼前那个乱得不像样的花园,走过操场边的一小排香樟树,走过校门口那个卖麻辣烫的小摊。再往前走了一分钟后我回头了,我对那个卖麻辣烫的小姑娘说:我要一串香干,一串火腿肠,哦不,都来两串,还有,两串鹌鹑蛋,要格外再加点辣椒。
“要不得,已经很辣了。”小姑娘是从四川来的,她的四川口音很重。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和卡卡课余的一大娱乐就是学她说话。
要不得,图图你这样子要不得。
卡卡你看这样子要得要不得?
可是卡卡,我想说,你这样子真的要不得。
我站在路边吃着麻辣烫,真的很辣,辣得我的眼泪就要出来。我一面吃一面盯着校门口的方向看,我希望看到背着绿色大书包的卡卡,看到她慢悠悠地走出来,把长长的手臂搭到我肩上说:“哥们儿,给我也来一串。”
那是以前的卡卡,像男孩子一样的卡卡,豪爽大方的卡卡。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她变了,慢慢慢慢的,我们开始从熟悉到陌生。从了解到疏离。
这是我内心的隐痛,这是卡卡所不知道的,我一个人的难过和伤心。
我没有回家,我走了很远的路,跑到老北的家里,对着老北发呆。
老北伸出五个手指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一把把他的手打开。老北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说:要是没事我要睡觉去了,我困得要命,周末打游戏到凌晨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