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争,顺从地出门,在楼下拦了出租车。早春的夜晚仍然凉得透骨,我大力摇下车窗,心里却还是像压了一块大石,透不过气。
果然车子才开到一半周国安的电话就追来;“小朵你到底对宁子说了些什么?”
“我……没说什么……”听出他声音里的焦急,我有点语无伦次。
“你回来一趟!”他命令我,口气专横,“宁子出事了!”
我赶到的时候,宁子站在高高的楼顶上,大风吹起她的头发,她整个人像颗星星一样摇摇欲坠。
“小朵你来了!”周国安握住我的手,一个大男人,像个孩子似的无助。
我拉着他往楼顶冲,才冲到一半,宁子已经爬上栏杆,半个身子探在空中,好像马上就会折断。
“你们不要过来!”她大声喊,声嘶力竭,“再过来我就松手!”
“宁子!”我才叫了一声,她就真的松开一只手,小小的身体好象要飞起来。
我吓得再不敢言语。
“宁子,”周国安慌不择言,“你有什么要求,跟爸爸说,爸爸什么都听你的,你快下来,快点!”
“什么都答应?”宁子问。
“什么都答应。”周国安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一直握着我的手,可是当他的回答出口,我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那你永远不要跟妈妈离婚!”宁子喊。她的眼睛在黑暗里灼灼发亮,闪着不可理喻的爱和恨,我看着她,这个精灵一样的孩子,我不是她的对手,我心灰意冷。
周国安松开我的手。我祈求地看着他,他的眼里写满无奈,可是他大声向黑漆漆的天空里喊:“好,爸爸答应你!”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周家,只记得最后的情景是宁子从楼顶上下来,身上披着周国安的大衣。
他们父女俩互相搀扶着走下楼梯,没有对我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