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所出。像一条锁链般一环环紧咬,直至首尾相连,这个世界便是公平的了。
次日早晨,春迟从房间里出来,便问我要钟师傅送来的贝壳。我把麻袋解开,贝壳就在里面。春迟伸进手去抚摸两下,满足地接了过去。
她回到房间,关上了门。这是我最激动与忐忑的时刻:春迟是否会察觉这些贝壳与往常的不同?我等候在门口,静听里面的每一丝声音。钟师傅说,在最安静的时候,春迟的手指抚过贝壳,会奏出一串悦耳的音符。我从前也常听到,还以为那是幻觉;而这一次站在门口仔细地听,果然听到里面有细小的乐声,断断续续,非常牵强——它们第一次变得真实起来。
忽然春迟推门走出来。她感觉到我在门口,就对我说:
“去把钟师傅叫来,我有话要对他说。”她看起来很生气。
“他不能来了。一个月前,他已经病逝。”我平静地说。
春迟怔住了,身体轻微地摇摆了一下。
过了很久,她才说:
“你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是的。我见到他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她警觉地问。
“没有什么。他只是教给了我如何洗涤、打磨贝壳。这样,以后我便可以代替他,做这些工作。”我撒了谎,因为钟师傅不希望春迟因为这件事情记怨他。
“那么说,这些贝壳是你打磨的?”春迟不再寻究钟师傅到底告诉了我什么,注意力重新回到贝壳上。
“唔……是的,我知道我做得不好,可是我在很刻苦地练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春迟沉默片刻,说:“我累了。先回房间去了。”
钟师傅的死,仿佛抽走了她的全部气力。
“还有一件事……昨日你见到的那个女孩儿,是钟师傅托付给我的,可不可以让她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