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放心。”
方灯听见他开门的声音,嘴角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也不必说,想再看一眼他的背影,却睁不开眼睛,只有一行眼泪沿着面颊悄然流淌,濡湿了白色的枕套。
葬礼上,一个中年人站在灵堂前沉痛地宣读着悼文,到场的亲友中有人发出了低沉的呜咽。方灯见过这个发言的人,他叫老张,是陆宁海的同事。她坐在殡仪厅的最角落,听陆宁海的同事总结他的一生。在他们嘴里,他是那么善良、成功,而且正直,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好朋友,一生无愧于心,这样的人英年早逝怎能不教人扼腕。方灯也和其他人一样默默垂首,虽然,他们所说的这个陆宁海她并不认识。
陆宁海的遗孀不过三十出头,依然年轻而美丽,她在老张不远处哀哀地哭着,只是她的心里是否真有如此伤悲呢?
方灯和陆宁海的遗孀也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市里的警局,她出院后最后一次配合警方的调查,车祸是场悲剧,有人因此而死去,但它也仅仅是个意外。那个女人在看到丈夫临终前收养的”小女孩”时,脸上果然流露出极其的惊讶与……憎恶。她焦急地询问在场的警察,这个所谓的养女是否有继承她丈夫遗产的权利,当方灯明确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要之后,那个悲痛的妻子很快就放过,并且无视了”养女”的存在。
陆宁海的遗像高悬在灵堂正中央,仿佛无声地凝视着方灯,那张端正忠厚的脸在方灯眼里像是活着一般,一时满是压抑的占有欲,一时却满脸是血地用眼神哀求她救救自己。她再也坐不下去了,悄然起身离开了殡仪厅。
对殡仪馆方灯并不陌生,上一次她就是在这里领回了方学农的骨灰,虽然她的死鬼父亲没资格举行像样的追悼会,也压根没有人为他哭泣送行,但是人烧成了灰,不都是一样的吗?
殡仪馆面积不小,除了生人聚集得比较多的殡仪厅一带,还有片开阔的小树林,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