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和脚步逐渐远去,像是沿方灯来时的路返回。
方灯的耳朵告诉她,刚才经过的应该是两个壮年男人,极其陌生的外地口音,她要找的人并不在里面。她在那个角落里蜷缩着又等待了十余分钟,确认两人已走远且没有折返回来的迹象,才活动了一下仿佛已不属于她的手脚,慢慢站了起来。
她这时才感觉到残破的旧楼里仿佛比草丛中更阴冷,空气中似有一种陈年累月的霉味。周围又变得极其安静,连虫鸣鸟叫声都绝迹了,巨大的恐惧感攫住了她,可她无法再等下去,因为藏在不远处暗黑里的,有比恐惧本身更让她痛苦的东西。
旧卫生所后头十几米开外,是一间小小的砖房,看上去只比渡口的公共厕所宽上一些,而且有两层。这里背离山坡小路,草和灌木丛长得更为猖狂,别说是晚上,就算白天有人经过,不细看也难以发现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愁闷懊恼的男人瘫坐在楼道尽头的破椅子上,背靠着一扇紧闭的门,他喝干了瓶子里最后的一滴酒——酒是好酒,可惜不足以让他醉去。他觉得头更痛了,像有人拿着锥子在扎他的脑袋,每扎一下都有个小人在尖叫”她们都看不起你”。他想发声大喊,但是消沉了近二十年,他已经丧失了这种本能,连怨恨都是无声无息的,俯低的,像草里的蛇。
从他坐着的地方可以将前面所有动静尽收眼底,是个放风的好地方。他原本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毕竟是他这辈子做过最了不得的一件大事。可是有谁会来?金主当他是个笑话,同伴也视他如狗屎。他挖了个大坑把自己埋了进去——或许这辈子他都在坑底,从来就没有爬上来过。
忽然,他听到人走在草地上发出的声响。他们改变心意了?没有灯光,他点亮了手边的电筒扫了两下,然后,电筒的光圈定格在一张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在此地的脸上。
那张脸在雪白光照下更像一点血色也无,她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