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新生的皱纹。
“是我的错!”直至深夜,当曾毓出面强制与医院工作人员一道将曾教授的遗体送入太平间,艳丽姐才梦醒般发出第一声啼哭。她靠在女儿怀里,依旧是妆花了的一张脸。“我为什么要逼他醒过来,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他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我侍候他到我死的那天,那样我每天早上醒过来还有个念想。现在,什么都没了,没了!”
曾教授的后事办得隆重而体面。他执教半生,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追悼会上,学院领导都到齐了,闻讯赶来的学生更是将殡仪厅挤得密不透风。他前妻生的一儿一女也从外地回来,艳丽姐全当没看到他们,旬旬只得尴尬地出面,代表母亲和他们商谈丧礼的事宜。
打从旬旬正式搬入曾家开始,她就再没见过这两个继兄和继姐,只从曾毓口中间接听得关于他们的消息,据说在各自行业内都是叫得上号的专家,现在他们在她面前,只是两个眼眶发红,神情复杂的中年人。
她怯怯地叫了一声“大哥、大姐。”
他们点头,脸上俱是淡淡的,也不太与她交谈,有什么都把曾毓叫到一边单独商量,旬旬哪里好意思再凑上去,所以艳丽姐追问她,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她也只能实话实说自己不知道。
又有一拨人走到曾教授遗孀面前表达哀思和慰问,艳丽姐又痛哭了起来,但旬旬已不再着急着上前劝慰。这是艳丽姐第N次伤心欲绝,她的哭是哀恸的、富有感染力的,但这恰恰证明她已经从最初的悲伤中回过神来,所以才有心思和余力去最大程度表现她的痛苦。旬旬很清楚,当她闲下来之后,便会又一次亟不可待地打听一共收到了多少分子钱,丈夫前妻的儿女又要怎么算计她。
倒也不是旬旬怀疑母亲对于继父去世的感受,艳丽姐失去曾教授是痛苦绝望的,但她最真实的眼泪在曾教授撒手而去的那一天已经流干,只有那一天的眼泪她是为自己而流,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