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方向离开。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汹涌的人群,这么轻易,将一个人完全淹没在其中。
他停留在原地,明明知道跟丢了她,可还是不甘心离开,惟愿她会感觉到他的寻找和等待,去而复返。其实他知道没有可能,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感应,否则为什么那个晚上她远走高飞,他却整夜无梦,连痛也未曾有过。
他觉得身上冷似一阵,热似一阵,不需要用手去拭,也知道额上是薄薄的一层汗,不顾一切的奔跑停止后慢慢在皮肤上冷却,凉的。
不断有医院相熟的人经过,他们有的问,“小纪,你怎么还在这里?”有的打趣,“纪廷,等女朋友吧?”还有的干脆是惊喜地站在他身边,“纪医生……”他按捺着焦躁,无懈可击地朝他们微笑,然后目送他们离开。他真是个好孩子,从小就这样,大家都喜欢夸他,只有一个人曾经半蹲伏在他的膝边,一字一句地问,“纪廷,你这样累不累?”
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人也渐渐稀少,他慢慢地走到灯光也光顾不到的一角,环抱着自己,然后蹲下。没错,黑暗有黑暗的好,什么都可以被掩盖,就像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样背光的角落,少年得志,人人称赞的纪医生蜷伏着,如同离群的惶惑小兽。
尖锐的女声吟唱在忽然之间响起,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他惊了一下,这才想起是自己的电话铃声,某次午休期间在注射室的小护士那里听见的一首歌,莫名的喜欢,便由得那活泼殷勤的女孩子为他设置为手机铃声。
那首歌锲而不舍地唱到结束,他才按下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温婉悦耳的女声,是止怡,她说,“纪廷哥哥,你好吗,你那边天气怎么样,我这里有些凉意了,如果你那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