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到他注视的目光,她嘴里讲着,心里却幻画出这样一幅画面:若干年后,她有了女儿,而且长大了,那时卫国已经头发花白,一个偶然的机会,卫国遇到了她的女儿,于是就这样一点一点打听她的情况。
她使劲摇摇头,好像要把这幅画面给摇掉。天,怎么会这样想?卫国怎么会落到军代表这步田地?我又没跟别的男人结婚,怎么会轮到卫国走他爸爸的老路?
但她马上想到,如果卫国遇到的不是我的女儿,而是另一个女人的女儿,那么他一点一点打听的,就是那个女儿的妈妈,也就是另一个女人。那个画面似乎更恐怖,如果这两个画面一定有一幅是真的,她宁愿要前面那幅。不能活在他生活中,也要活在他心里,如果二者必居其一的话。
军代表说:“我听你妈妈说了你爸爸的情况,我知道你妈妈一定。很恨我,但是你爸爸的问题也不是我一个人处理的,那都是集体的决定,而且我们作为基层干部,也没权决定如何处理你爸爸的问题,我们只能向上级报个材料,最终的决定都是上面作的。”
她很理解地说:“我知道,你们也是如实汇报,没撒谎,没编造。”
“你是个明白人,有机会多跟你妈妈谈谈,解开她这个心结。”
“我会的。”
“你告诉你妈妈,叫她别着急,我会跟E市那边联系,把你爸爸的事办好。他现在年纪大了,回去教书是不大可能了。”
“我妈妈也没想过让我爸爸回E市去教书,她只是想给他弄到公费医疗。”
“我知道,你妈妈给我说过了,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我这里准备了一点钱,你寒假带回去给你妈妈,在我把你爸爸的事办好之前,她可以用这些钱给你爸爸治病。”
她慌忙推脱:“不要,不要,我妈妈一定不会要您的钱的。”
“就当是我还给她的。”